壮美与绚丽的喷薄

--赏析衣惠春巨幅山水《万里河山入画图》

作者  席小平

试想，九百年前，当北宋翰林图画馆的知名画家张择端为其所熟知的东京汴梁城描绘《清明上河图》时，有谁敢相信，他这一经意或不经意间的笔墨挥洒，竟然就绘就了一幅千古绝唱，成就了一段一个伟大民族千百年来为之青睐、赞叹、崇敬、赞美不已的永恒艺术经典。这或许确实就是古人对今人的文化恩赐，或者说是民族认知与凝聚的历史承载吧！

大象无形，大音无声，这来自古老而深邃的中国古代艺术哲学告诉人们，一个炼骨锻魂的民族，那绵延万里河山，横亘一个个时代，一环环、一扣扣的链环，不正是文化的浮载，华夏文明的泱泱汇聚吗！

当新世纪来临之际，实力派山水画家衣惠春便从北方欣然而至。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走进万里河山，融入万家灯火，聚三山五岳、名山大川，汇长江、黄河、五岭涛声为一统，历经数度春秋，挥毫泼墨，鬼斧神工，相继绘制出了数十幅几十米、乃至百多米长度的系列山水长卷。《九华胜境图》、《大江东去图》、《春山花月图》、《华夏山河图》、《魂系黄河图》、《春山白云图》、《井岗壮哉图》、《天姥梦游图》、《武夷山卷图》云云。这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画卷先后问世、出版，一时间竟激起社会的强烈反响，引来画界的诸多关注，也恰逢此时，他的又一大幅山水长卷《万里河山入画图》与首都一处刚刚落成的大型新型建筑同时亮相。于是，好评如潮，很快被业内专家称为当代山水画的“经典之作”，“大雅大美”的力作，勇于创新和能够承载历史的当代名家。

《万里河山入画图》是一幅长1500㎝，宽180㎝的全景式巨幅山水。和以往一样，从绘画的本质而言，画家衣惠春依然继续耕耘在造化与心源的天地间。

作品画面沿用了北方山水的传统布局，上下宏阔、丰满。整个画幅从左至右展开，先从东边的长白雪山“三江”之源的白山、黑水、黑土地开始，经东海，过泰山到黄河，直至中原大地、黄土高坡、壶口瀑布、秦岭、巴山，到重笔描绘南方的黄山、华山、峨嵋山、井岗山，将长江、三峡、嘉陵江等一一蜿蜒于画面，再绘天山、昆仑山，一直到西边的喜玛拉雅山、珠穆朗玛峰远天皎若云间的皑皑雪山和白云深处结束，以此内容和布局构成作品的主体。

作品的整个画面构图宏伟，气势磅礴，笔墨纵横交错，潇洒自如，用笔遒劲雄阔，墨色淋漓酣畅，气韵恢弘生动，情感真诚激扬，其法度可谓严谨中时现绚丽灵动之状。整幅画卷体现出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基本调子，作者运用远景、中景与近景相结合的传统“三景式”经营构图形式，突出了写景中有写情，写情又深化写景的表现手法，以逐步表达和深化主题为目的。既而使作品产生出群山连绵，奇峰耸立，浮云流动，水天弥漫，松柏青青，郁郁苍苍，瀑布飞湍，垂落千丈的艺术效果。使画面呈现出时而阔水曲岸，绿水庭院，苍茫浩荡之状；时而却又阳光和煦，草木茂盛，山溪野趣，空气温润，一派天地自然人间之和谐的美景。而与此同时，画家又适时地将西画的光感、透视及色彩诸法糅入画面之中，以达进一步反衬与视觉冲击的效果。于是，笔于腕合，古翥今翔，挥毫端见其郁勃，接烟树竟现苍茫，宏大中见局部，豪放中现精微。一切便表现的那样生动，那样充满生命感、生机感。一切仿佛均在现实之中，一切却又有如在某种梦境和旷达的心怡一般。好一种情感的渲泄，好一种淋漓尽致的心象表达呀！

在北方画坛，抑或中国山水画坛，衣惠春是一位善于营造宏大场面，深远意境，浩然正气，并传达博大精神的绘画高手。他多以比、兴的手法，将自己灵魂深处的精神思想，理想中的文化光芒反射到自己所绘制的作品之中，反射到自己作品的自然山川之中，使其具有律动感、神圣感，从而激发人们对生活与生命的激情。为此，在多年的创作实践中，面对每一幅作品，他不仅能够时时强调画面的真实生动，强调对物象的表达和刻画，更能够注重抒写自己内心世界的真实想象，灵魂深处的真切顿悟，对人生、对艺术理想的真挚追求和向往，乃至对是非善恶，对社会责任和历史责任的真诚表达和表现。所以，欣赏他的作品，尽管其艺术语言不尽朴实无华，笔墨技法不无潇洒明快，却往往能够体现意境宏大高远，内涵丰硕深邃，格调高雅质朴的风格。其作品的画面，却往往能够将峻拔、雅秀，奇险、绚丽，苍蟒、温润，渺远、古拙，恬静、超逸等多种丰富的内容，鲜明、科学、高超、新颖地表现出来。从而使作品富有了强烈的吸引力，对读者产生了强大的视觉冲击，产生了浓浓的艺术感染。为此，他每有巨制，必成精品。

《万里河山入画图》正属于这样的力作，综合其艺术特点：

一曰继承传统，得宋、元绘画之正脉。中国画历来崇尚精湛的笔墨和臻美至正的程式。作品《万里河山入画图》，无论是对局部山水、园林山水的绘制，还是就高山大水、群山远水的创作，其远景、中景，其山皆横亘而出，不遮不掩；其画骨均方正阳刚，不媚不俗，无有半点娇柔造作之气，真实体现传统文化的正脉与画家个人品德修养的有机结合。作品布局严谨、合理、大气，平中见奇，笔墨错落有序，点线折落有势，山石勾线刚斫见硬，皴擦起伏、变化，层次清晰纯澈，有时兼用墨块的韵味，水墨淋漓。于是，雄旷、宏远、遒劲、坚毅的艺术感觉便跃然纸上。加之作者不时以诗入画，以长跋配之，于是，宏大的画面气象中，每每便平添出几分林壑清幽，澄澈清静的诗心与诗意来。

二曰继往开来，笔正墨活，宏大中现清雅秀润之感。这些年的山水画坛，不乏重彩浓墨之画家，但往往笔枯墨燥者众，往往笔难圆，墨难活。《万里河山入画图》之笔墨，劲健蕴藉，清雅秀润，实乃用笔遒劲至中所至，实乃画家几十年苦学传统，继往开来所得。显然，该作是在大量写生基础上的以意成型。在画家的腕下，笔墨灵动而不板滞，施墨层层而相积，所谓笔生气，墨生韵，全在一个“写”字上。所谓能工善写，能虚能实，工得不能再工，虚得不能再虚，正是这个道理，正体现了这种恰到好处的状况。于是，虚实结合中，笔墨、意韵、格调便每每产生出酣畅淋漓、韵味无穷的艺术效果。

三曰水墨交融，色彩绚丽。作品《万里河山入画图》，虽然作者始终强调笔墨的厚重、丰富，但其用墨效果却始终体现着一个洁净、清纯的原则，用色效果也体现着一个清丽明净的尺度。为此，衣惠春在不断研究学习掌握对传统水墨的运用和色彩把握的实践中，自觉继承其古人和先人的精髓，自觉掌握水墨和色彩对绘画气氛营造所具有的规律，努力挖掘和提升水墨和色彩对绘画表现的力度。有时，在一些作品中，为营造一种山水画的现代气息，他经常将橘黄、绛紫、西洋红、青绿、兰白和群青一同使用。而每每到此时，无论是轻淡、厚重，还是中和浓艳，他都能做到层层积染，都能以色助墨，以墨助彩，从而使作品具有了既见层次，又明净、单纯，既有西洋画的浓烈，又避免和克服了装饰味过浓，色彩鲜活不足的弊端。于是，万里河山的雄浑壮丽，气象万千，亘古苍茫，以及幽远深邃的山山水水的莫测与玄妙，便会不时地蒸腾而生发出种种浩瀚与博大，巍峨与蟒然，澎湃与激情的无休无止的灵动。

四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确实，这两句言简意赅的名言，概括了关于艺术创造过程中艺术家所有复杂的、丰富的、物质的与精神的转换关系和心路历程。这些年，衣惠春经常深入生活，他走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足迹可谓遍及塞北江南。作为何海霞先生的弟子，他对文人画、青绿山水早年就曾苦下功夫。然而，在传统文化式微和文化多元化的当今，他却不仅能够继续笃守本源，坚持传统，始终坚持“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绘画精神，在创作实践中，既状写图像，又遗形独立，既师物，又师心，从不因形制而妨碍笔墨的表现，也从不因笔墨而限制表现的物象，而且能够始终坚持“搜尽奇峰打草稿”的基本方向、实践原则，能够始终坚持将创作与现实生活有机结合。进而不断地创新，不时地标新立异，时时做到既始终秉持笔墨精神层面的高度与中国文化纯正性的深度相结合，以意构图，由景生景，将北方传统山水的全景式和三角形的构图法有效运用，使作品时时产生一种大开大张，大雅大美的艺术效果，又注重向南派山水的技法和精神学习，将一些局部山水、小品山水添入更多的寓意和雅趣。将笔下万里河山，数千年中华文化，赋予新的文化内涵，赋予新的时代精神。这便是《万里河山入画图》之精神所在，灵魂所在，成功所在。

留住昨天，展现今天，预示明天。这是艺术的必然要求，更是艺术家的崇高目标。《万里河山入画图》，留给读者的是无比珍贵的艺术财富，更是足以使人们享用持久，超越了时空，且难得的精神财富。

 庚寅年白露于北京中关村

作者： 席小平

笔名：故乡何、小溪。

国家人口计生委党组成员，中管干部，北京市政府顾问，高级编辑、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作家、美术评论家、文物鉴赏家。著有多部文学、新闻、摄影、美术专著。